第一百四十四章
慕容锦的卧房内，两盏油灯被风吹的忽明忽暗，慕容府管家谭溪看得心惊肉跳，生怕油灯被风吹灭又是不祥之兆。
“夫人，夫人。”
慕容锦微弱的声音喊着，等候在此的慕容夫人、慕容旭两人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
“老爷，”
“爹，我在。”
慕容锦看着两人，不解的问着：“我怎么睡着了？”
慕容旭解释着：“爹，大夫的方子有让你睡觉的药。他说让你睡一会能缓解疼痛。”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能睡着。”慕容锦嘀咕着，随后看了看慕容夫人跟管家。
慕容夫人又是生气又是心疼，道：“老爷，你还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管家转身去关门不敢看慕容夫人。慕容锦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夫人，就是不想让你担心才瞒着你。”
“你都到了这份上来，我还能不担心吗？”慕容夫人委屈的擦着眼泪。
“嗨~”
慕容锦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才说道：“夫人，我暗中买下了迎春苑，现在有点麻烦。”
“什么！”
慕容夫人真的吃惊不小，说道：“这么说，你出事也跟这有关。”
“夫人，我这是意外。”
“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四百万两。”
慕容夫人听到这个数，心里踏实了不少，继续问着：“也不贵。现在到底出了何事？”
“我让原来的汪掌柜继续为我干活，我们二八分成。当初说好了半个月核对账本然后把银票交个我，可是三天过去了始终没见到他去老宅跟我对账。”
“难道他想独吞？”慕容夫人打断了慕容锦的说话。
慕容锦抬头看着管家，说道：“独吞应该不会吧。”
管家微微点头，说道：“老爷，独吞绝对不会。你想啊，他想独吞也就一个月，没道理啊。在说了，您有合约在手，真的事情闹大了他也没好处啊。”
“这话也在理，可是为何没见他来呐，如果有事耽搁了也会让心腹说一声才是啊。”
四人心事重重的沉默了一会，最后慕容锦目光停留在慕容旭的身上，道：“旭儿，本来我能去一趟，可是现在这事情一出我是去不了了。能不能你替我跑一趟，好歹也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才行。”
“爹，”
慕容旭为难着。
慕容夫人脸色一沉，道：“旭儿，你爹都成这样了，你难道就不能跑一趟。”
“娘，我别生气，我去还不行吗。”慕容旭勉强的答应下来。
儿子孝顺不敢回绝，慕容夫人心里一阵高兴。道：“算你有良心，明天一早就去。”
“哦。”
慕容旭就像小时候一样乖巧，慕容夫人满满的成就感。
慕容锦把心里话说出人也轻松了不少，脸色都好了许多，：“我都饿了，都什么时辰了。”
“爹，能不饿吗，都戌时。管家，快去把饭端来。”
“老爷，我马上去。”
管家小跑着出了卧房。
转天就要去迎春苑这种地方，弄得慕容旭一晚上都没睡个安稳觉，第二天起来顶了个黑眼圈被丫鬟叫了起来。
“哈气，哈气。”
慕容旭闭着眼睛哈欠连天，丫鬟问着：“少爷，你晚上没睡好啊？”
“估计都过了三更才睡着，你说能不困吗。”
“少爷，平时你可不是这样啊？”
慕容旭停顿了一下才回道：“我爹这样能睡的安稳吗？”
“少爷，老爷听了你的话啊，病都好了一半了。”
慕容旭编了一句谎话应付有点别扭，这下人也彻底清醒过来问着，：“少夫人去哪里了？”
“少夫人在绣房。”
“我娘呐？”
“老爷出事的石头估计是太滑，夫人让管家叫人，把石头的纹理凿一下，这样就不怕滑了。”
慕容旭一边梳洗着，一边听丫头的解释。
“行，我去吃饭了。今天还要办事。”
“哦，少爷慢走。”
丫鬟双手叠着行了一个礼后，连忙收拾房间。
慕容旭吃过早饭，管家已经在马车边等着他。
“少爷，请。”
慕容旭上去，管家捧着一个包裹也上了马车，吩咐着马夫：“老马，老地方停下。”
“是。”
马车出了慕容府，管家打开包裹把几件东西递给慕容旭，第一件就是一块木质鱼符，说道：“少爷，从现在去你叫孤独云。”
“啊？？”
慕容旭还真是有点懵，脑袋有点不够用。因为自己的笔名也叫孤独云，这也太巧合了。
管家还以为慕容旭嫌名字不好听，解释着：“少爷，名字越孤僻越好。”
“哦，我吗？”慕容旭随口答应着。
管家又摸出一张纸，道：“这张纸上有汪孺的签名跟手印，如果里面的人不相信你给他们看就是。有了东西还怕他们不认。”
“哦。”
“还有，讲话老沉点，尽量学你爹的口吻说话。如果他们怀疑你自己想好说词，不然他们会起疑心的。”
“哦。”
“还有，我跟老马在下车的地方能你，机灵着点。”
“哦。”
“还有，尽量少说话，不然会露出破绽来。”
“哦。”
“里面的女人个个像妖精，自己好生把持着。不然被夫人、少夫人知道了，那有你受的。”
“.......”
慕容旭脸皮一热，尴尬着没在说话。
“还有、”
管家把想到的事情嘱咐了一遍，还在考虑着哪里还没想到，此刻马夫已经说话了。
“老爷，该下车了。”
慕容旭一楞，随后才明白过来现在已经换身份了。
“知道了。”
慕容旭学着粗哑的声音，管家听了还是有点不满意，道：‘少爷，还是不太像。’
“管家，我只能模仿到这个地步了，不然你去。”
“得得，当我没说。”
管家只好不在挑刺，把面具交给慕容旭，道：“戴上。”
慕容旭戴上面具跳下马车，看来看周围的环境随后走进一条巷子。
慕容旭跟慕容锦两人身高差不多，还是慕容旭高出一个手指的高度，可是身材比慕容锦廋了一点，毕竟慕容锦已经到了中年。这次出来为了掩人耳目慕容夫人连夜给慕容旭改了一见夹袄，把里面的丝绵换成了棉花，刚换的棉花蓬松柔软体型胖了一圈。
慕容旭外穿上一件蜀锦咖啡色袍子把腰带一系，从背后看两人还真的看不出半点差别，因此只要讲话上不被对方发现，外人很难区分。
慕容锦走到巷口处转身向后面看了两人一眼，才转弯消失在两人的面前。
“我说，他行不行啊。”马夫问着。
管家摇摇头，回道：“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然能怎样？”
马夫把车靠了靠边，坐在一块石头上说道：“也是。少爷还是太嫩了点。”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富人家的孩子能一样吗。”
慕容旭戴着面具还是很紧张，来到迎春苑的匾额下停了停才跨进大门。
“找谁？”
看守的家丁问着。
慕容旭学着慕容锦的口吻回着：“你们东家，孤独云。”
“是东家，请请！随小的来。”
家丁的脸色变得十分的热情。慕容旭此刻的胆量似乎大了很多，也十分的自信。
“东家，怎么才来？”家丁边走边问。
“怎么了？”慕容旭奇怪的问着。
家丁解释着：“汪掌柜这一去就没了音信，我们这些人正发愁怎么找到东家。”
‘连伙计都不知道汪孺的去向，这是怎么回事？’慕容旭心里十分的不解，随后问着：“出了何事？”
“具体柴妈跟你说，马上就到地方了。”
慕容锦不知道柴妈是谁，可不敢多说半句，微微点头像是知道似的模样。两人沿着长廊向里面走着，一群妓女看着慕容旭开始议论着。
“啊呀，这谁啊？”
“你猜他长的好看还是难看。”
“估计一般吧，身材还行。”
“脖子挺白的，长的一定好看。”
花枝招展的妓女对慕容旭评头论足了一番。家丁脸色一沉，道：“这是你们东家，都让开。”
“啊呦，怪不得这面具怪眼熟的，原来是东家。”一名妓女说。
“东家好。”
众妓女给慕容旭打招呼，慕容旭紧张的不敢正眼看，而是瞟了一眼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怪不得男人愿意花大打把的钱用在这里，管家说的太对了，个个像妖精。’慕容旭心里嘀咕着，很快两人来到了后院的一栋二层楼的房子。
“东家，小心台阶，柴妈就在上面。”家丁殷勤的说。
“柴妈，柴妈。”
家丁一路叫着，一间房子内传出一骂声：“叫魂啊！”
家丁推开门解释着：“柴妈，东家来了。”
“什么！”
柴妈一见来人连忙从贵妃椅上下来，：“见过东家。”
慕容旭打量了此人，然后抖了下袍子坐下才说道：“免礼。”
“谢东家。”
“汪掌柜去哪啦？怎么会失约。”
老鸨柴妈不愧是迎春苑的半个当家人，慕容旭一开口就能听出两者的讲话有区别。她试探的问着：“你真是东家？”
慕容旭已经很用心的模仿自己父亲的口气，可毕竟有区别。此刻他内心紧张，问着：“怎么，不像吗？”
“你说话比上次要细。”
“上次得了风寒，这几天才刚好转些，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吧。”
慕容旭解释着，可是柴妈还是半信半疑不说话。慕容旭拿出跟汪孺的协议，道：“这可以信了吗？”
柴妈拿过纸细细看着汪孺的签名才放心，：“东家，失礼失礼。干我们这行的不得不谨慎才是。”
“没事，谨慎是好事。说说，汪孺去哪里了？”慕容旭一边叠好契约一边问着。
“东家，汪孺走的时候说最多十天半月就回来，可是到目前一个人都没回来，我估计真的出事了。”
“他们去干嘛，要这么久？”
“东家，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你可别往外传。”老鸨看着慕容旭。
“行，说说看。”
“他们去杀人。”
“啊！”老鸨的话还真把慕容旭吓了一跳。
慕容旭不敢多问，随后转了话题：“那他走后账簿交给谁了？”
“账本都是账房的老柳负责，可是如今他也没了影子？”
“这话怎么说？”
慕容旭有点糊涂但也存在着怀疑。因为事情过蹊跷，汪孺杀人或许真的死了，可是管账目的人不应该消失啊。他脸色沉厉声道：“让你怎么一说，我的钱打水漂了！”
一看慕容旭生气，老鸨连忙解释着：“东家别急，东家别急。虽然账房不在，可生意还得做下去，不然我们一大家子只能喝西北风了。我把账房的锁敲了，重新换了一把新锁。账本还是账房，所有的银票我都藏好了。只是汪孺的钱怎么办？”
慕容旭一听心定了下来，银子没事少就好。他脑子思考了片刻说道：“既然我是东家，汪孺的钱怎么也不能放在你这里，对吧！这样，汪孺什么时候回来，他的份额我会如数给他。现在你把钱都给我就行。”
汪孺不在老鸨掌控着迎春苑收入。慕容旭的话老鸨不敢反驳也没理由反驳，可内心存着不甘。她磨叽了一会才站起身来说道：“东家，跟我来。”
“行。”
慕容旭站起来跟着老鸨出了屋子。此刻老鸨脑袋也在急速的思考着，随后问道：“东家，要是汪孺再也回不来怎么办？”
“这，”
慕容旭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如今没人商量必须尽快答复，不然就有可能穿帮，他的心里比老鸨还急。
两人都在考虑着后面怎么做，因此两人都走的很慢谁也没开口。当来到账房门口，老鸨拿出钥匙打开门。
“东家，你先坐。我拿账本给你。”
“行，不急。”
慕容旭跟着老鸨走进账房，眼前两排柜子柜门都关着，只有一扇柜门上了锁，老鸨取出钥匙打开柜门。
因为刚接受迎春苑，以前的账本已经全部销毁，所以这格柜子中的账本为数不多。老鸨拿出一本蓝皮账本恭恭敬敬的交给慕容旭。
慕容旭快速的翻阅着问道：“我接受后的账目都在吗？”
“是的，东家。”
“这里一笔其他开支是指什么东西？”
“是摇钱树缴纳的小费。”
慕容旭没明白，问着：“什么摇钱树？”
老鸨连忙解释：“东家，摇钱树就是指这下妓女。嫖客额外给的小费我们四六分成，他们六我们四。”
“客人给了多少银子，你们怎么知道多少？”
慕容旭问的很仔细，老鸨有些紧张，道：“东家，这你放心，妓院有规矩，客人给妓女的物品都算他们的，银子四六分成。我们会暗地经常调查嫖客给多少银子，一但妓女暗中克扣，那他们不仅要重罚，待遇上还要降低一个档次，因此他们不敢不说实话。”
老鸨解释完全是实话，可是也隐瞒了最主要的细节。妓院的汪孺、账房、老鸨三人每月都是从这里得到油水，有两成都进了他们三人的腰包。这笔钱还不是个小数目。
该问的也问了，慕容旭翻了半本账簿点头道：“行，我回去慢慢核对。现在有多少银票在你手里？”
“去掉所有的费用，还有三十万二万两。其他的碎银子都算在后半个月的账目上。”
‘半个月就能有这么多的净收入。’慕容旭心里惊叹不已，可脸色还得装做无所谓的样子，道：“还行。你去把银票拿来我在这里等你。”
“东家稍等我去去就来。不过东家，你还没说汪孺不回来怎么办？还有，汪孺带走了不少打手，这里没人看着也不行，您看？”老鸨还是没忘记自己的利益请示着。
这问题给慕容旭来了个措手不及，他慎重考虑了一会才说：“我也是初次接触这行业，你看还需要添多少人？”
“最少也得十五人。”
慕容旭有些疑惑，道：“还要这么多人？这里天天有人，晚上难道还怕贼吗？”
慕容旭的一句话差点让老鸨笑出来，可她心里还真后悔。新东家没这行的经验，多报两个人头以后随便打发两个，这多出的银子不都是自己的吗，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东家，这十五人是必须的。你想啊，哪个嫖客要是找的麻烦，不都是他们去解决吗。十五人还要分两批当班，这还是正常的排班，如果碰上狠的主，那他们还要派暗桩，不然我们白吃亏还怎么挣钱。”
“这、”
慕容旭一想不能在开口，不然越说自己越觉得丢人。：“行，这找人的事情我先留意着，至于汪孺的接替人我要好好琢磨一番。这样，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行。”
老鸨脸色一喜，扭动着臀部走出了账房去拿银票。
‘这把年纪还这么风骚。’老鸨的一番动作让慕容旭看着起鸡皮疙瘩心里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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