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记忆

“有什么反应？”0021轻声谈了一口气，重复了一遍他身旁男人的话，语气有些无奈，他现在都不确定常宿还对自己有没有好感，“他要我喊他大爷。”

        0021身旁的人听见“大爷”二字时没忍住笑了出来，只不过在0021的一记眼刀飞过来后，愣是将笑声憋了回去。

        “不是兄弟笑你，真的，是真的反差有点大啊。”男人推了下靠在椅子上的0021，“就你之前跟我吹牛逼，说你高中碰到的小学弟怎么怎么可爱好玩，抱歉我现在真的不能将你口中那位‘长得白白嫩嫩又善解人意有时候对他说两句荤话人就已经傻掉的小学弟’对不上号啊。”

        男人转了下椅子，靠在椅背上正着对着0021，朝0021吹了个口哨戏谑的问道：“你是不是对他有滤镜呀？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哎呦~”

        0021歪头撇了眼男人，“我没有骗你，骗你我这辈子没老婆。”

        “那按照你说，怎么变化这么大呢？”

        “我哪里知道，那件事儿之后我就被送到国外去了。”0021一提到那件事情就有些不自觉的恼怒，他撩了下刘海，仰头苦笑一声，感慨道：“他现在也会喝酒了，说话也开始说脏话了，有时候一句话含妈量比我还多。真的都变了啊，我不知道我到底错过了什么。”

        “帮你查查不就好了。”男人沉思一会，又将椅子转了回去，在桌子上敲了一下，一个投影键盘投影在他的手边，紧接着男人在上面飞快敲击，随之屏幕上飞快闪过一串串代码，男人没抬头和0021搭话，有些不确定的说道，“其他的我不确定，但是说脏话，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带的，有时候你跟我们说话，烦起来含妈量也挺高的。”

        听到这里，0021突然坐直，语气十分肯定，“绝对没有，我这人非常有男德，我就是怕带坏他，在他面前我基本不骂人，忍不住也只是做口型。”

        “等一下，快出来了，我帮你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改变了这么多的哈。”男人盯着屏幕，盯着盯着就开始朝0021吐苦水，“你也知道吗，最近那个新组长到年底冲业绩衣8样，又收了一批宿主过来！我真的要疯了，手下多了五个宿主，加你当时要我帮忙看着的那位一个，现在手下有六个宿主，我每天还要盯着这个屏，你知道我是这么活过来的吗？！”

        “嗯，谢了。如果你能找到的话，帮我找一下特别是他关于戒  同  所的事。”0021长腿一勾，椅子朝前滑了点距离，顺手从桌子上的烟盒摸了根烟，叼在唇齿尖，“上次听他提了一句这个，情绪不对，可能跟这个有关。”

        “戒  同  所？”男人提取0021语句中的关键词，“好的，等着。”

        0021默默等待着0009出结果，0009是他来这里工作后第一个认识的系统，他们两个的工作内容有区别，他负责带宿主跟宿主交流，据0009说是因为他看着就很好说话，而0009负责技术工作，帮忙跟0021一样工作性质的系统及时调出他们所需要的一切。

        0021对0009不算得上了解，0009来的比他早，有一次他从同事的口中无意得知，0009是“”从宿主转业当系统。

        两人不再说话，空气中只剩下键盘的敲击音，片刻之后，0009停下手上的工作，回头看了一眼0021，迟疑地问道，“你，确定要看吗？”

        “看。”

        “好，希望你看完之后没受到很大的刺激，还能继续工作。”0009抬腕瞄了眼时间，迅速给0021让出了位置，“你上我这里来看，我到你那边补觉去，看完叫我。我给你开125倍速，你快点看，差不多能在宿主位面那边天亮前看完。”

        0009脱了外套，盖在自己的头上，有眼力见地连椅子带人挪到另外一边，挪走之前在0021身边提醒道，“做好心理准备，我过了一遍，简单概述一下，常宿记忆里的戒  同  所，就是一个变态开的地域，不过你也别担心，那个丑变态最后没得手。不过有一说一，他妈跟你父母做的都挺绝的。还有看见那投影的键盘没，暂停快进什么的就当普通键盘用。最后，今天允许你在我这里抽烟，我今天可以不要命吸一回二手烟。”

        0021心里咯噔一下，既然0009敢这样说，那常宿的这一段记忆绝对不跟美好回忆沾边。

        变态骗小男孩父母的地域。

        妈的，不是当初都说好了吗，他从国内消失，常宿过正常人的生活。

        “啪嗒。”

        0021把嘴间叼着的烟点燃，火焰从空中消失之时，他骨节分明的纤细手指夹着烟，而他安静地等待朦胧地白烟消失在他的身前。

        最终0021还是点开了关于常宿的那段记忆，最深刻的记忆。

        “妈，我不去！我不是同性恋，我没有病，我不去那里！”

        是常宿的第一视角，0021将香烟又放回了唇间。

        “你必须去！我在网上搜到的，下面有人评论说他们家孩子性取向都纠正回来了!”

        入眼的便是一位坐在饭桌前吃饭的女人，她缠在腰间的围裙上满是黄褐色的污迹，她瞪大眼睛，瞳孔里溢出的满是厌恶，0021看见她的第一眼，封尘的记忆再次重启，他认识她，常宿的单亲母亲。

        “我就知道那个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看你就是病入膏肓，他就是给你下了蛊药，他已经走了你还记着他！”常宿母亲从饭桌前站起来，猛地一摔筷子，弯腰给常宿一记耳光，“我好不容易供你上了大学？！你别以为你改了我当初给你定的志愿就可以离开我为所欲为！老子就是要在你上大学之前把你这个病给你治好！我没有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你妈痹的由不得你，你明天就跟老子滚过去好好把你这个喜欢男人的精神病治好！”

        “我不喜欢男人!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0021听到常宿的抽泣声了，他感觉自己要疯了。他的心就像被人用浸泡在辣椒水里的刀捅了一刀后再狠狠拔出一样疼。

        “妈！我求求你了，我以后会乖的！我保证像原来一样，永远都听你的话，绝对不反抗了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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